我坐在书桌前,盯着那片白墙看了很久。
其实不算是白墙,墙上贴了浅色纹理的壁纸,只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和白墙没什么差别。
在那之前,楼上装修的噪音又惹起了好久不犯偏头痛,我把自己整个蜷缩在沙发上,浑身乏力,头晕目眩,生不如死。
“庆历四年春,滕子京谪守巴陵郡。越明年,政通人和,百废俱兴,乃重修岳阳楼,增其旧制。”
记忆卡在这里,像是戛然而止的磁带,发出细微的嗞啦声,而后归于死寂。
看那面墙看久了,我突然好想推开椅子从窗户那里跳下去。
我希望我死了之后,没有人悲伤,没有人想念我,最好没有一个人记得我。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拥有过,也不会拥有任何东西。
坐在车上,我只能想到车祸。看见高楼,我只能想到有个人在最高处坠落的样子。看见湖水,我只能想到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场景。
但我没有死,我还活着。卑微地、苟且地、懦弱地活着,双目失神地坐在这里,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。
并且我知道自己应该活下去。
这个念头让我反胃,于是我只好拼了命地将种种恶心与难受忍回去。好憋屈啊,好难受啊。
我的脑子里很空,什么都没有。它们都流失掉了,或许有一天我会忘记自己叫什么,为什么坐在这里。那时候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《岳阳楼记》开头的那几句话,或许甚至不知道它们的文字排列有什么意义。
我不知道这样的我能等来什么。终于下定决心的死亡?佝偻苟且掉的一生?还是精神病房的消毒水味?或者是我最无法想象到的一点点救赎。
不可能。写到这里我笑了。
我盯着那面墙,觉得可笑。它像我一样,用力地雕琢了那么久,在昏暗的吊灯和惨白的台灯照射下,还是像一张白纸一样,一无所有。
我这一生,尽是可耻之事。
如果哪天我死了,就把这篇文章打下来,放在我身边吧。

你生活最艰难的时候,
不是物质上的身无分文,
也不是身体上遭受的痛苦折磨,
而是精神上的孤立无援。

无论这种孤立无援是如何产生的,
可能是一件件小事导致的情绪叠加,
亦或是突遭飞天横祸的无能为力。
你崩溃了。
那种感受犹如山洪的爆发,
你拼命的誓死抵抗,
但那种压抑的情绪浩浩荡荡,
螳臂当车,
你做的一切努力都被无情的碾过。
顿时,
你的胸口犹如钢枪穿过,
你的大脑好似暴风卷过。
震颤,压抑,悲愤,无力,失落。
无法冷静,无法克制,无法辩驳。
就连说话的力气都会颤抖到微弱。

你不甘心就此没落,
你被那种情绪一直侵袭着,
一天,两天,一个月,一年……
你始终没有走出来过。

你在同学,同事,朋友,家人面前依然洒脱,
只有你自己明白心里情绪的震烁。
你带着面具,
人前你笑着从未哭过,
只有你自己知道无数个深夜怎么度过。

你尝试着买醉过,
你尝试着得过且过,
你尝试了那么多,
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内心的难过。
熬着熬着你习惯了,
混着混着你明白了,
没有人能拯救你自己,
你感觉迷茫,感觉这辈子就这样了。
可你始终没有想过,
无数个早晨你醒来照的镜子里那个人,
就是你唯一的依靠和解脱。

终于明白,
这个世界陪伴自己最久的终归是自己。
无论再坚固的朋友,
无论再亲密的爱情,
无论再和谐的家庭,
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寄托。
你要学会和自己好好相处,
你要学会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,
有可能是真,有可能是假,
无论真假,你都要记得好好对待自己。
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重要。
这一点不自私。

最后你会发现,
原来那么多的过不去,
其实都是在和自己过不去。
你终于学会了如何和自己相处,
终于放过了自己,
也终于得到了解脱。

我如何知道这么多?
因为我正在经历着,
但还没有经历过。